也许因为时常锻炼的缘故,克希亚的大腿没有丝毫赘肉,看起来笔直而修长,抱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些柔软。如同是一块凝脂般。
“哼嗯……”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,以便我将她抱起。
抱着她离开小床,放上轮椅的过程,突然显得无比漫长,就仿佛时间之神用力握紧了拴住秒针的绳子,让它变慢了几倍一般,慢得我能感觉到自己假面后的脸上冒出了热气,慢得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。
慢得每一个动作给我的感觉,都那么清晰。
“克希亚侍卫长,你想去那里逛逛呢?”好不容易将她放进轮椅,我不知为何松了口气,问向她。
“既、既然是你提出来的,当然你来定啦……”她的脸红了,埋下头去。
我来定?我歪了歪头,最近无论我去什么有人的地方,都会发生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去金库莫名其妙出现在塔萝浴室,去左殿莫名其妙出现在塔萝床底,去雷诺府邸被女王告白……
还是去个没有人的地方比较安全,我想起这些事就头疼。
“那我们去法师塔的后花园走走,”我推着克希亚出了房门,“好久没去过那里,都不知道花的长势如何了。”
“后花园?”克希亚奇怪的看了我一眼,“法师塔……有这种地方吗?你又偷偷花钱乱建了新花园?”
“很早就有了,”我一边小心下着楼梯,以防克希亚摔下来,一边回答她,“只不过一直没有和你提起过……”
后花园的地底藏有霍顿挖下的密道,原本是他专门用于骗局暴露时逃跑而用,因此他很少向人提起过这个地方,连给女王的法师塔设计图,都只用了寥寥几笔一语带过。
算是王城里少有的无人之地。
“还有,霍顿,为什么楼梯变成了缓坡……”
“克希亚侍卫长,之前有段时间我也在假扮半身瘫痪,自然要把楼梯装装样子铺成缓坡,总不能上楼时从轮椅上下来吧……”我无语。
太久没有走出房间的克希亚,对法师塔每一个有变化的地方都抱有极大的怀疑,像是怕我又买了什么奢侈的点缀,问个不停,我只好乖乖作答,推着轮椅滑过一个个缓坡,最后来到后门。
“这里过去就是后花园了,克希亚侍卫长,”我打开后门,“我也是随手洒的一点种子,也不知道现在还……”
我停住了说话,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后花园。
一朵朵白色的小花,从后门不远处开始,一直蔓延向远方。
那不是普通的小花,这些花虽然很小,但每一株花花瓣上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微弱光芒,一簇簇花聚拢,就是一点又一点五彩的光聚在一起,如同一颗折射光芒的钻石落在地上,而这样的钻石,放眼望去,散落一地。
“这花是……”我喃喃道。
“这个花你应该不认识的,它叫索耶,”克希亚用手推起轮椅,走进后花园,“它是很早就在阿尔法出现的一种小花,每年到了纪念先人的日子,人们就会把它们洒在墓地上。”
“它的花语是‘诀别’吗?”我十分确认自己当时洒的种子里没有这个。
看样子当时洒的种子没有一个活了下来。
“不,它的花语是‘英雄’,”克希亚摇了摇头,“因为在传说里,这些花是守卫神索耶的化身,它们会在夜里亮起神光,指引人们返回人世间的家,人们希望它能指引英雄们回家的道路。”
“索耶花,索耶花,请带亡者归家……”克希亚轻轻的哼起那童谣一样简单的调子,那调子明明听起来很轻快。
却又让人觉得带着淡淡的哀伤。
“没想到小小的花,居然还有这种典故,”我看着那些被风吹起,在夜幕里飞舞,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光,“真是令人惊叹。”
“父亲效忠王国一生,不曾婚娶,我小时候还和父亲开玩笑说,他收养我是因为他找不到妻子,直到他葬礼时,有女孩偷偷放了一束灰色的索耶花在他灵柩上,我才知道他其实一直很受女生喜欢,”克希亚摘下一朵索耶花,“就是这种灰色索耶,霍顿,我……以后有机会能帮你别上这种灰色的索耶花吗?”
在我去世时给我别上灰色的索耶花?大概是阿尔法国的习俗吧,我想了想:“当然有机会了,我可没多少年可以苟延残喘喽,克希亚侍卫长,您这样可有咒我早点回归死亡之神怀抱的嫌疑,作为交换,以后我可也要帮你别上索耶花。
”
“说定了?”她摸着花瓣看着我。
“说定了,而且到时候,我就把现在你手里拿的这朵索耶花,给你别上。”我想把那朵灰色索耶花拿过来。
“才不要。”她拿着索耶花躲开我的手。
“这朵花,我要等到那天,亲手给你别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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